[征文比赛]酒吧女离奇失踪，警方深入调查，结局令人唏嘘……

《贝莉娅在哪里》作者：李大冬瓜

—MX014号作品—

年轻的警察看着男孩，很友好，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男孩捧着水喝了一口。警察说，慢点，小心烫。

他们年纪相仿，天生就有些亲近，眼神互相良善。喝完水的男孩抬头看了看警察，有些急不可耐，说，那我就说了。

我叫贝勒，1998年生，我的姐姐叫贝莉娅，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和家里联系了，我认为她肯定出事了。

年轻警察打断了他的话，你说清楚，你叫贝勒？贝勒是清朝的一个爵位，你叫这个名？贝勒递上了身份证，年轻警察把身份证翻来翻去看了几遍，还放在台灯下晃了晃，说，你接着说。

贝莉娅比我大两岁，她是一个很准时的人，每周都会给家里打电话，我说的是电话，不是只发发微信而已，而这一个多月她杳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

警察将身份证递给贝勒，你这姓真的很少有，你自己找了吗？

贝勒收下身份证塞进裤兜，说，找了三天，我爸妈，还有她的朋友杨小华，我们一起找的，他们现在还在宾馆里。

警察说，杨小华是个男的吧。贝勒说，是个男的，我姐的男朋友，结过婚，在河东区开网吧。

杨小华的网吧靠河，位置好，租金贵，楼上楼下都有座。楼上最好的座打着游戏偏头就能看见河里往来的机帆船，船一拉笛声音大得吓人。

杨小华的脑子好使，高中毕业后就独自折腾，赚钱早。后来，别人的网吧开始贱卖机器，他却逆向操作租了两层楼，配上清一色的苹果机，干上了网吧，因为机器好，环境舒服，满座率高，挣了笔快钱。

挣钱后的杨小华草草结婚，老婆身材高壮骨盆大，一下就生了对龙凤胎。为了照顾老婆一家，他在河西区买了套小复式，楼上楼下电脑电话，设施齐全，小区好，再搭上岳父母一起照顾两个娃，老婆基本衣食无忧，手不沾水，专心带娃。

杨小华的网吧员工少，熬夜值班习以为常，不能断人，他就开始在网吧留宿，偶尔也和一帮同行出去喝酒唱歌，他和贝莉娅就是在“四海鼎”KTV歌房里认识的。

贝莉娅租的公寓离杨小华的网吧不远，一站地的距离。房左房右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干着相同的行当，晚上上班，白天补觉，刚好和杨小华的作息打了时间差。

杨小华老婆几次晚上突击查岗，杨小华在吧台后的折叠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每次都在，从未露馅。

一晃三年，杨小华仍旧和贝莉娅打得火热，可网吧员工和“四海鼎”的姐妹没几个人知道内情。

贝莉娅腿长腰细，头发泛波浪，声音嗲声嗲气，酒量大，会看人下菜，短时间内能给男人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是妈咪手上少有的几张王牌。

贝莉娅还有一点与众不同，喜欢读书，张口莫言，闭口毛姆，偶尔收拾干净穿一身素色，捏着一本《山花》和杨小华并肩晃荡在山路上，像极了放暑假从省城回来的大学生，里里外外都透着清新的文艺气息。

杨小华在她身上钱没少花，但贝莉娅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房租坚持自己出，歌场小费也自己攒着，偶尔收杨小华的钱也只有过年过节。

所以，杨小华就愈加对贝莉娅珍惜，金项链买最粗的，化妆品买最贵的，红包也捡大的发，每次白天完事了也愿意腻在贝莉娅的房间里不走。

其实，他喜欢贝莉娅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贝莉娅在床上有功夫，吹拉弹唱，样样皆精，把杨小华弄得如痴如醉，导致他军心动摇，不愿意和他的壮老婆在一起。

现在，贝莉娅失踪了。

贝勒说，杨小华啊杨小华，这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要有关系你就赶紧抖出来，免得警察最后查到你头上，吃不了兜着走。

杨小华给贝勒塞上一支烟，说，我和你姐之间的感情，你是不晓得的，我早就做好了离婚和她结婚的打算，一结婚，你就是我的小舅子，你别杨小华杨小华的叫，本来你是要叫我姐夫的。

贝勒点了烟，猛嘬了一口，说，那她到底去哪里了。

杨小华说，这说不好，她和我之间一场说来就来的爱情是有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想搞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贝勒说，你别瞎掰了，她是我姐，不爱旅行就爱钱，打小就这样……这事警察肯定会查个清清白白，我就请求你一点，我姐在歌厅上班的事，你别让我爸妈知道。

杨小华接话，你不说我也晓得，明天我就送他们上船了，你放心。

凌晨了，他们俩还靠在阳台上抽烟，唇来舌往，努力想挖掘一些新线索。

酒店远处灯火辉煌，星星点点，忽闪忽闪，好看极了。楼下近处有人还在吃烧烤，坐着一把低矮的小凳，仰头一口啤酒，低头一口肉，优哉游哉。

有味道飘进贝勒鼻子里，贝勒赶紧吸了几口，吸完突然对杨小华冲了一句，我姐不会死了吧。

杨小华回答，她的性格我了解，我觉得不会。

第二天在饭堂老警察认真听了年轻警察的判断，递给他一个盆，说，小郭，去打碗汤。小警察很高兴，接过碗说，好，师父。

趁着小警察打汤这会儿老警察捋了捋思绪，这几年W市犯罪率持续走低，呈现出较好的治安状况，特别是人口失踪案根本没几起，有过几个报案的，最后查完也是离家出走收场，但贝莉娅的案件很特殊，一点合理的线索都没有，凭经验这事不简单，刚好小警察毕业来队，正好借此案件锤炼锤炼。

小警察打汤来了，满脸仍旧留着笑，放下盆就问，师父，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这女孩肯定死了。

老警察喝了一口，汤很烫，赶紧放了下来，说，办案子第一条就是讲证据，要养成形成证据链的习惯，记住了，别尸体的毛都没看见就说人死了。

小警察有些不服，又不敢当面顶撞老警察，嘀咕了一句，您等着吧，尸体迟早得露。老警察倒没生气，说，这几天先从排查作案时间开始走程序，把基础工作夯实了。

小警察起了身，回答，没问题，师父，这活我爱干。

小警察首先走访的人就是杨小华，杨小华在网吧二楼办公室接待了他和余侦查。

杨小华思路清晰，叙事清楚，情绪时高时低，能看出来他也很着急。

他如实反映了和贝莉娅之间的情人关系，态度诚恳，并告知他和贝莉娅最后见面的日子是6月8日中午，那天他俩本来是去银瓶子山踏青的。

话说到这里门突然开了，贝勒抱了一个西瓜进来，拿起刀就开始切，一边切一边说，看你们来了，我赶紧去买了一个瓜，来，赶紧吃，去去火。

小警察问，贝勒，你怎么在这呢？杨小华这时候接话，是这样的，我看贝勒没什么事，一则可以让他在城里继续寻找贝莉娅，二则算是给贝勒找了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贝勒点了点头，说，警察同志，您放心，踏遍整个城区，我也要把我姐找到。

接着，小警察和余侦查按照程序分别对杨小华和贝勒进行了询问，案情基本轮廓显现了。

6月6日上午11点半，贝莉娅接到杨小华的电话后起床，紧接着杨小华驱车接贝莉娅在“渔人码头”吃中饭。饭后，贝莉娅提出要回趟父母家，杨小华再次驱车将贝莉娅送到码头，目送贝莉娅上船。

贝勒证明，贝莉娅下午4点到家，在家行为一切正常，与父母热烈交谈，并和他聊了一会儿电影，吃了点零食，晚上在家留宿，未发现任何不正常迹象。

6月7日下午3点上船，下午6点杨小华在码头接上贝利亚后在“红红火锅城”吃饭，8点半到达贝莉娅租住公寓，贝莉娅当夜没去“四海鼎”上班。

余侦查这时候插了一句，你和她一晚上都在一起吗？杨小华瞥了一眼贝勒，有点不好意思，说，是的。贝勒倒没什么反应，低头咬了口西瓜。小警察接话，你往下说吧。杨小华也咬了一口瓜，鼓着腮帮子嚼，边吃边说，第二天，贝莉娅提出想去银瓶子山踏青，我就叫了一辆出租车。

小警察打断他的话，你自己不是有车吗，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杨小华回答，我的车比较老旧，底盘也低，担心上山不好走，专门提前叫了一辆出租车。

此时，河面上一只机帆船拉响了汽笛，声音高亢又尖锐，一下子就淹没了四人说话的声音。四人不约而同地朝窗口望，窗口很高，什么船都没看见。

汽笛渐渐远去，杨小华回过神来继续讲述。

出租车先是走高速，下了葵花收费口后就上了山路，离银瓶子山不到五公里的地方我接到一个电话，我的一个朋友进了一批日用品，我起先也投了点资，要我帮忙点货。我提前下了车，下车后打了一辆“滴滴”到德华路23号见了我的朋友，也就是生意人尤亮，专搞化妆品批发。

点完货时间比较晚了，我给贝莉娅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已经往回返了，我觉得她安全了，就直接回了网吧。

第二天，也就是9号中午，我去了贝莉娅的住处，顺便去拿车，发现她不见了，她的手机躺在枕头边，给，就这个手机，到现在也没个音。

杨小华将贝莉娅的手机递给小警察，小警察接过手机仔细端详。这是一部华为手机，倒不是和KTV别的女孩一样都是清一色的苹果机。

小警察说，手机我得带回局里检查一下。杨小华和贝勒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小警察对贝莉娅手机里的每一个电话都进行了仔细分析，通话时间和人名都能对上号，所以杨小华的说辞基本属实。

另外，他去了“渔人码头”“红红火锅城”调查视频，也如实发现了杨小华与贝莉娅的身影，也就是说，杨小华的证言也可信。

关于贝勒，有用的信息不多，通过对他个人进一步了解，发现他曾经偷过一部手机被治安处罚过。他与姐姐贝莉娅的关系不错，微信互动频繁，时不时就找贝莉娅要点钱，双方有微信转账记录。

现在就只有一个线索没有证实了，那就是开出租车的司机。

接待小警察和余侦查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市出租车公司总经理。

胖经理过分热情，有点明显和警察套近乎的意思，这年头做生意总想有一两个警察朋友撑腰才觉得有安全感，胖经理就是这个意图。

他热心地向警察介绍廖红旗的情况，廖红旗是个老员工，2008年部队复员后就来到公司，驾驶技术好，又会修车，人又热情，所以人际关系不错，和大家没有什么突出矛盾。

说到这里，胖经理掏出一包烟给俩人发烟，小警察本想拒绝，为装老练就把烟点上了，他吸了一口，故意慢悠悠地把烟吐出来，说，这个廖红旗有什么毛病没有？

胖经理很惊讶，说，毛病？没啥毛病，我想想，如果非说有毛病，那就是，那就是，他有点爱赌，不爱干净。

余侦查接话，不爱干净？这话怎么讲。胖经理说，不爱买衣服换衣服，不爱洗澡身上有味，省下的那点钱都拿去打牌了。

小警察问他在什么地方打牌。胖经理却没接话，径自说，6月8号晚上交车的时候有点奇怪，这个邋里邋遢的廖红旗破天荒地把出租车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干净净，你刚才说什么，在哪里打牌？我不知道，不过问一下和他连班的朱师父就知道了。

小警察刷刷地把胖经理的话都记在一个本上，本很小，却很厚，在警校上学的时候他就在用，眼看就用完了，要换新本了。

小警察抬起头，说，朱师父我们回头再问，你先把廖红旗叫过来。

我叫廖红旗，驾驶技术是当兵时学的，现在网约车越来越多了，钱也越来越不好挣了，不过我还好，没孩子，老婆早就离婚了，我现在是一家吃饱全家不饿。

小警察提醒他，你主要说说6月8日你载一男一女上银瓶子山的事。

廖红旗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芙蓉王”点上，说，6月8日我在荣光街等活，大概上午十一点半左右，一男一女上了我的车，男的一看就是老板，女的一看就是小三。

小警察说，你怎么知道女的就是小三呢？廖红旗得意一笑，说，术业有专攻嘛，这是我们司机的职业眼光，那些小三的气场就和良家妇女不一样，一个字，俗，还有那么一丢丢轻浮，不过这女的长得还真不赖，要个有个，要条有条，价格肯定不便宜。

小警察打断他，车上他们说什么没有。廖红旗赶紧回答，说了，男的说他们去银瓶子山踏青，呼吸新鲜空气，女的还有些不情愿，嫌路太远，天气热，后来男的接了一个电话，下车走了，我把女的送上山后就回城了。

小警察说，你没在山底下等她吗？那她怎么回去。廖红旗回答说，我也是这么问那女的，到时候怎么回去，女的脾气还挺大，直接拒绝了我。

余侦查说，你大概几点回的市里？廖红旗没有马上回答，吐了个烟圈，说，下午两三点吧，回市里后我跑了会儿车，然后下班按点交车。

等廖红旗走后，俩人一直和胖经理闲聊，直到朱师父交车回来。朱师父倒很爽快，告知廖红旗常去打牌的茶馆叫“合庆茶馆”。

小警察和余侦查又悄悄查看了出租车，因为时间太长了，车内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老警察的女儿周末从北京回来，老警察就叫小警察在家吃晚饭。

四人吃着吃着，饭桌上就成了案情讨论会，师娘和女儿也不怎么搭理他们，悄悄收拾完碗筷就在客厅里看电视，能看出来，警察家庭对这些都见怪不怪了。

吃完饭老警察在阳台上抽烟，小警察没烟瘾，也点了烟干烧着。

老警察说，你不会抽烟就别浪费我的烟，你师娘管得严，动不动就没收。

小警察却不理会，觍着脸说，师父，我这没招了，你点点我，点点，明天我买两条烟送办公室去，师娘不知道。

等了一会儿，老警察慢悠悠提出三点：

一、贝莉娅着急回家干什么去？时间这么短，住一宿就回来了。

二、山路并不是很难走，杨小华不开车理由不充分。

三、贝莉娅回来坐什么车？走回来的？公路视频为什么没发现她的踪迹。

老警察一点，小警察眼睛就亮了起来，说，姜就是老的辣，我现在就走。

老警察说，干啥去啊，都这么晚了，看会儿电视放松下脑子，《大江大河》好看得很。“去网吧，杨小华的网吧，找贝勒。”小警察一边说话一边就往外冲。

老警察说，呵，那好吧，注意问话的方式，别泄露你的意图。师娘也笑，说，你们当警察的都这么风风火火，你师父当年就你这个样子。

老警察的女儿却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小警察离去，还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警察赶到网吧发现杨小华不在，贝勒在吧台睡觉。

贝勒对小警察的到来很意外，探明缘由后回答小警察，贝莉娅回家找母亲拿了个什么东西，反正有个定期存折，别的不知道。

这个线索很突然，小警察说，贝莉娅拿存折是准备干什么？

贝勒说，这个说不好，应该和杨小华有关系吧。

小警察说，你为什么这么说。贝勒有些不高兴，说，杨小华都问我存折的事两三次了，我又不知道，又没有经过我的手，烦着呢。

小警察又找了网吧两个店员问话，店员一男一女，一个北方人一个南方人，口音很重，说话都比较谨慎，但他们共同提供了一条信息，杨小华爱打牌，小赌大赌都喜欢，钱多的时候还去过澳门。

“合庆茶馆”也靠河，离杨小华的网吧也就五分钟的车程，后门靠马路，有车位，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来这里喝茶。喝茶，其实就是来打牌赌钱的意思。

这个南方三线城市的茶馆已经成了赌场的代名词，茶店老板每天的主要业务就是撮合前来喝茶的人打牌，麻将、纸牌、骨牌，应有尽有。

茶馆赌码子都不大，来人都是常客，输赢也不狠，所以人越来越多。

小警察与余侦查花了两天的时间看完了所有的监控，终于发现重大线索，视频显示杨小华与司机廖红旗是牌友，他们常在一个桌上打牌，也就是说二人早就相识。

发现了新情况小警察也牢记老警察的话，不声张，顺藤摸瓜，他与余侦查带着贝勒悄悄回了趟贝莉娅老家，准备进一步核实相关线索。

路上，贝勒话很多，基本上把贝莉娅的人生经历捋了一遍。

贝莉娅高考其实不算太差，考了一个大专，专业不怎么样，学校费用却不低。

她兴冲冲跑回家告诉父母的时候，被母亲泼了一盆冷水。父亲在钢厂上班，工资低下，母亲又没工作，身体有病，长期在家吃药，加上贝勒正在上高一，家里拿不出贝莉娅的学费。

贝莉娅认为父母重男轻女，不愿意把钱花在她身上。她知道意见后也没吵没闹，躲在屋后撕了入学通知书就去了广东打工，准备自己挣学费来年再考。一年半后贝莉娅回到本市，直接去了“四海鼎”KTV推销酒。关于贝莉娅为什么没有再报名参加高考的原因，贝勒是这么理解的，广东的生活经历让贝莉娅看花了眼，认为钱才是人生最大的追求，思想发生了重大转变，所以自甘堕落。

小警察问贝勒，你为什么认为你姐特别看重钱？贝勒说，每次找她要点钱，她都抠抠搜搜的，要不到大钱。

余侦查生气了，说，贝勒，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天天找你姐要钱，你觉得合适吗，你又不是没手没脚。

小警察听见余侦查骂人就赶紧打圆场，说，贝勒，你这是逼你姐知道不，她也不容易。

贝勒仿佛没有听见余侦查骂人，接着说，她的钱都让我妈拿着，我妈买药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嘛。

眼见贝勒没脸没皮，小警察和余侦查都觉得无趣，佯装东张西望看河两岸的风景，两岸都是峭壁，岸上有人晃晃悠悠，一片恬静的样子，更远处有树，翠绿翠绿，漂亮得很。

见到贝莉娅父母的时候小警察感受颇深。贝莉娅的母亲喜欢聊天，待人热情，父亲却很沉默，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话来，十分冷淡。

上卫生间的时候，小警察问贝勒，你爸是不是话不多？贝勒说，以前话还挺多的，后来我姐去了广东回来，我爸就话少了，和我姐说不上几句话就吵架，和我也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我姐在KTV上班的事，我就一直瞒着他们俩。

小警察点了点头，说，你姐一般回来与你妈和你聊得多是吧？贝勒说，是啊，是啊，不然怎么会把钱存在我妈手里，对了，存折上多少钱？小警察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贝勒感叹，妈呀，五十万啊，我咋没早知道呢。

晚上是没船回市里了，小警察和余侦查找了一间靠码头的旅馆住下，准备明天一早赶第一班船回城。他基本有了一个思路，回到局里第一时间就给师父汇报，贝莉娅的五十万不知去向，杨小华有重大嫌疑，没准是个突破口。

刷牙的时候他接到老警察的电话，听完电话惊得把牙刷都掉到了地上，嘴边的泡沫还来不及擦净，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问老警察，啊，杨小华，杨小华失踪了,确定是杨小华？

报案的是杨小华的老婆卢绮霞，她穿着一身天蓝色长裙，粗胳膊粗腿，皮肤却雪白发亮，她的指尖精心打磨过，指甲面上还贴着几颗水钻，熠熠发光。

她一下子坐在木凳上，木凳子太小，只能放下半个臀部，她顾不上难受，着急地说，警官，就这么个情况，都一个月了，人没见，钱也没见着，这不符合常理啊。

老警察说，他平时多长时间回家一次？

卢绮霞说，一个礼拜一回，最迟不超过半个月，你看，现在都一个多月了，网吧网吧没有，问他的朋友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每个月交我的两万块钱也没见着，我们娘仨日子没法过了。

老警察提醒她，你爸妈不是还在你家吗？卢绮霞回答，是的，是的，我们五个人都没法过日子了，天呐，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活啊，警官，帮忙找找吧，求求你们了啦。

小警察回来的第一时间调看了网吧的视频，杨小华在视频里出现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十天前的一个晚上，看样子很急。他坐在吧台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出门，没和店员打招呼，一去不返。

通过技术手段对杨小华的电话进行了排查，发现最后一个电话是一个无主电话，身份伪造，根本查不到所属人。

老警察决定重点调取网吧附近商户的视频，寻找杨小华最后的踪迹。

通过细密的排查，杨小华最后的足迹落定于双龙街一个破旧的小区，名叫“双龙芳苑”。

“双龙芳苑”距网吧有十分钟的路程，杨小华当夜步行至此，在小区楼下见了一个戴口罩的男子，简单交谈后二人同进小区。

第二天凌晨四点，戴口罩男子出门，穿过公园草丛，避开公路监控，失去踪迹。

小警察将戴口罩男子的截图放在桌面上定格仔细观察，感觉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余侦查在旁边提醒，说，这衣服这么老旧，颜色也像廖红旗穿过的。

小警察转过头来说，越看越像廖红旗。

“双龙芳苑”是一个危楼，早先市里一个开发商准备拆了再打造一个街心花园，与市公园接通，动工之前因开发商行贿事发被逮捕，改造街心花园的项目只好搁浅，这个危楼暂且被他老婆代管。

他老婆不懂专业，也没了资源无法启动改造，只好对外招租。因为房子质量差，只能租给零散摆摊的小商户和那些临时打工的青年男女，价钱极低，有的时候还日租，身份证都不看，给调查入户的身份增加了很大难度。

专案组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对五百多住户进行了排查，最后锁定五楼302。

周六下午三点，小警察一行人假装入户查煤气敲响了302室。

小警察凭年轻力强一把拦在老警察前面，说，师父，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就别往前凑了，你在旁边抽支烟，保证把人给你带出来。

老警察说，带啥人，这次够呛了。一行人踢门冲了进去，屋内一桌一椅一床，根本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卫生间门紧闭，小警察轻推不动，使劲一脚踢开，门发出“咣当”一响，紧接着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死人正是杨小华，卧倒在地，头部有伤，血流一摊，初步判断被重器所伤流血过多致死。

屋内没有搏斗痕迹，看来杨小华对杀害他的凶手毫无防备，二人必定熟识。

因为有茶馆的视频为证，杨小华与廖红旗相熟，专案组将贝莉娅失踪与杨小华被害两案合并，廖红旗成为第一嫌疑人，专案组启动对廖红旗24小时监控。

通过大量摸排走访和对廖红旗全方位监控，并没有发现廖红旗有异常迹象，但出租车公司胖经理提供，在贝莉娅失踪后有同事曾经见过杨小华找过廖红旗。

得到这个消息，老警察决定对廖红旗进行突审。

廖红旗还是最初见过的样子，深蓝色长袖，身上有油腻斑点，至少三天没换过衣服。这次还是小警察出面，因为证据不足，小警察心里没谱，有些发虚，老警察鼓励他说，你别指望一下子就把他拿下，问他的问题都得先在自个心里打个提前量，多挖掘挖掘他隐藏的信息，就达到初审的目的了。

前期例行问题廖红旗回答得天衣无缝，小警察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一下子就忘了老警察的话，提高了嗓门说话，廖红旗，咱也不玩虚招了，我问你，你和杨小华早就认识，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这个事实。

廖红旗一笑，你说这个啊，我当时可能一时着急忘了说，6月7日他提前订了车，6月8日我就提前出发在荣光街等他，这没问题啊，我们是牌友，他想便宜点，我也优惠了啊。

小警察知道他撒谎，故意不揭穿他，不动声色地说，那7月21日杨小华来公司找你干嘛。“干嘛？请我吃饭呗，我拒绝了。”廖红旗不慌不忙地回答。

小警察给自己添了点水，给坐在旁边的余侦查使了一个眼色。余侦查敲了敲桌子，厉声说道，杨小华昨天死了，你还不老实。

这句话说出来，廖红旗眼睛一惊，这个细节一下子被小警察捕捉到了。

小警察说，实话实说吧，7月21日杨小华找你干什么？廖红旗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问，杨小华真死了？有水吗，来点。

余侦查递给他一纸杯水，廖红旗仰头一饮而尽，他清了清嗓子，说，杨小华过来找我就是问贝莉娅去哪里了，我发誓，这是真话，我给他说明白了，我开车将贝莉娅放到山下就走了，他不信，我没办法，贝莉娅我又不认识，和我有个屁关系。

小警察说，你嘴巴放干净点。廖红旗说，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一着急口头禅就出来了，我会注意，会注意。

对廖红旗的监控仍旧没有撤，但廖红旗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每天满城跑，把监视的警察累得要死，却没有发现丝毫有用的信息。

负责监视的同志提出，能不能把对廖红旗的监控改为定点监控。这个请求很快得到了局里的批准，因为最主要的一点是，杨小华在“双龙芳苑”和戴口罩的男子说话的时候，廖红旗正在“合庆茶馆”打牌，有多人作证，廖红旗排除了就是戴口罩男子的可能。

在殡仪馆里，小警察打电话要杨小华的老婆卢绮霞认尸，卢绮霞见到尸体哭得死去活来，站都站不起来，她两个双胞胎孩子却不懂事，仍旧在殡仪馆的楼道里打闹。

这也难怪，杨小华回家少，孩子就不亲他。两个孩子的叫嚷声欢笑声响成一片，和殡仪馆阴冷的气氛格格不入，大人们都很心疼这两个孩子，但又没法给孩子说清楚。

— 未完待续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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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焰焰

排版编辑：闲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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